视频加载中... 编者按:听广播,其实也是在“听世界”。那么,“收音机里的人”是怎么报新闻和讲故事的呢?真诚的声音真的有力量吗?在中央人民广播电台,每个广播人都有一箩筐的故事,有甜有酸有苦有辣,融入了他们对广播事业大写的热爱和不忘初心的使命担当,正如他们说的:“能始终守护心中所爱,爱所做,做所爱,这就是幸福啊!”
中国之声早间节目部审稿人白宇
到人民群众最需要的地方去
这些年一直有人跟我说:“记者里头不缺你一个,但家里没了你就什么都没了!干嘛非得那么拼呢?”可是你们知道吗,每一个重大突发事件的核心现场都有成千上万双或睁着的或闭上的眼睛在看着我们!我们是国家电台的记者,我们不到人民群众最需要的地方去,谁去?!
白宇在鲁甸灾区录制救援官兵抢通道路的声音
这是从震中鲁甸县龙头山镇通往受灾最严重的八宝村的路,镜头拍不到的下方是湍急的河水。那天我是随部队去转移一具遇难者的遗体。之所以选择单兵通过,是为了避免余震发生时把所有人都一锅闷在里面。为了记录最真实的现场,我跟随着开路的战士第三个通过,图片上的小坑是战士用铁镐一个一个刨出来的放脚的地方,可我当时偏偏迈错了一只脚,左脚过去了,但抬起右脚时却发现,我的右脚脚掌的宽度已经超过了左腿到山壁之间的距离......
走过了这段路就到了停放尸体的地方。战士们决定用铁镐从滑坡的两头相向开路,而我决定:不再跟着他们往回走!战士们走后,留下我一个人好安静,头上不远的地方是遇难者的遗体,脚下是一块A3纸大小的地方,边上的山体到处都是裂缝,余震一个劲儿地发生,我甚至想到了如果来次大的,上面的尸体会不会砸到我的头顶……这是这么多年来我所经历的最漫长的等待。整整40分钟,我一遍一遍地吓唬着自己,直到再次看到战士们的身影。
身为广播人,我时刻告诫自己:我们手上的话筒是全国十几亿人交给我们让我们用的,十几亿人这么放心地把话筒交给我们,我们拿着它就得用好它!得说真话、说人话、得对得起祖国和人民!
小时候,我经常把收音机放到窗台上,竖起天线,调好方向,一边听着世界,一边想着收音机里的人到底什么样。今天,在我身边,一辈一辈的广播人不忘初心、前赴后继。我无比荣幸成为他们中的一员——收音机里的人。
中国之声策划部副主任任捷
声音是我触碰生活的一种方式
前几天,有位年轻的同行问我:广播能挺过这一轮新媒体的冲击波么?我回答:你先别说广播,先问问你自己能不能挺过内心的浮躁,笃定做好自己!
记得刚上大学时,在一次写作课上,老师让每个人写一段文字来描述自己对“家”的感受。同学们都用了许多美好、温暖的词句,而我对家的感受是母亲用大烧水壶灌开水瓶的声音,那由粗闷到逐渐疏朗的从瓶胆里发出的回声,透着“家”才有的祥和宁静,和锅炉房里打开水的声响绝对不一样。我知道,声音可以让你天涯海角都忆念家的温馨……
记得刚刚从武汉大学毕业来到中央台,我第一次到贫困山区小学校采访。18岁的小老师慌乱中落了一个字儿:同学们,中央来看我们啦!这句话,让我这个初入广播的大学生,顿然明了我手中的这支笔、这只话筒承载着何等的荣耀、信任和应有的担当!这位山里的小老师给我的职业生涯上了最生动的第一课!我知道,声音可以让你每时每刻都感知党和政府的挂记……
记得2008年5月12日14点28分,印度板块向亚洲板块的一次撞击,将永恒的悲壮留在东经103.4 度北纬31度的汶川。数万个生命刹那间骤然殒灭,成为挂在天边遥看我们的星。4个半小时后,中国之声迅速启动了特别直播《汶川紧急救援》,开始了广播史上空前的24小时不间断大直播。8.0级的浅源大地震,摧毁了城市和乡村生命中枢,道路阻隔,通讯中断,无处不在的广播,成为震区上空最密集的信息中转站。无处不在的电波,在震区的上空飘荡、发散,调频、中波、短波交叉覆盖,那些停在路边的汽车,也敞开车门,让广播最大声音传出车外。中央军委还对前方救援部队专门配发了17万台收音机,保证挺进灾区纵深地的战士了解准确的信息。
电波刺破寂静的夜空,告诉震区的父老乡亲、兄弟姐妹,挺住!我们来了!我知道,声音可以在危急时刻成为一个国家应急体系的重要组成,让灾难中的你可以感受这个国家守护自己子民的温暖而强大的身躯!
在30年的广播生涯中,声音一直引领我感应着生命的律动、生活的脉博。声音是我触碰生活的一种角度一种方式。当互联网默默改变着我们身处的世界,声音的个性只会因科学和技术的不断发展而更加充满独有的魅力, 面对新媒体的咄咄逼人,忐忑、迷茫或许是我们必须走过的心路历程,但我知道,声音依然可以成为我表达认知的一种路径一种话语。声音的力量乘着互联网的翅膀幅射到更深邃的心灵和远方。
央广新媒体副总编辑王健
坚持“初心”,甘之如饴
进入新闻中心后,业务上的压力随之而来。记忆中,老编辑给我改过的稿子,到处都飘满了“气球”。印象最深的一次,我的稿件被老编辑改过后,只留下了“各位听众”四个字,其他部分全被删改。面对着面目全非的稿件,我深深质疑自己的能力和职业方向。现在想起来很幸运,内心徘徊之际我选择了咬牙坚持,而非放弃。
专题部、地方部、编辑部、夜间部、采访部、午间部……我在中国之声(新闻中心)战斗过的部门越来越多;记者、编辑、主持人、评论员、主任……我所尝试过的角色越来越丰富,经验也在一点一滴中得到积累。都说“不忘初心,方得始终”,我的“初心”很简单——少让老编辑批评稿子差,多让主持人夸赞稿子好。
当然,新闻业务的学习是一辈子的事情,且行且珍惜。稿件不好被人骂的“噩梦”,后来也常常发生。在中国之声采访部工作的日子里,因为人员有限,一些采访任务派不出人来常常自己拎着采访机上阵。一次去国家体育总局采访“全运会倒计时一百天发布会”,主席台上的两位官员拿着讲话稿做了一通官样文章,我所采访到的声音素材少得可怜。想尽各种办法,我对稿件做了“拯救性”处理后发给《报摘》带班主任“铁帽子王”审定。后来的剧情可想而知——“铁帽子王”并不知道稿件是我写的,在电话中痛斥该稿件声音元素单薄……语气十分严厉,并希望我管理好记者队伍。羞愧万分之际,我在电话中表示该稿件理应做“枪毙”处理。
当然,在人民广播的日子并不总是“伤心太平洋”,许多记忆都很美好,其中就包括“评论员”的经历。第一次以评论员身份坐在直播间是2008年。美国留学回来恰逢美国总统大选,台领导果断拍板,让我和另一位同事进入直播间,实时介绍CNN直播美国总统、副总统候选人竞选辩论的情况。尽管在美留学期间,我对美国的竞选政治很感兴趣也仔细研究过,但坐在直播间中一边听、一边记、一边向听众介绍,依然是前所未有的尝试,起初的紧张可想而知。但伴随着辩论逐步深入,紧张感渐渐被兴奋感所代替。那种夹叙夹议的表达,让我面对话筒时第一次有了“释放思考”的感觉,我甘之如饴。
时光荏苒,我对新闻业务的热爱和对人民广播的热情与日俱增。时至今日我已经在新媒体的舞台上做着与传统广播完全不同的工作,但这同样是在另一条战线上拓展着广播的广度和深度,它所眺望的是广播的明天。
中国之声记者丁飞
永远不要先放弃
2010年冬天,我入台并在《新闻纵横》上夜班。当时早间的樊主任总爱挑晚上点题、择独家制胜。那一天,国务院原副总理黄华逝世的消息传来,已是晚上9点。此时主任让我操作此题。10点终于联系到一些老一辈外交官,他们只有座机。
丁飞(右)在录制《朝花夕拾》节目
一个电话打过去,被其中一位劈头盖脸骂了一顿,认为我毫无礼貌、深夜骚扰。那会子脸皮薄,几次想挂掉电话,但迫于采访压力,还是不住地道歉和说好话,并诚恳地解释不得不打这电话的原因,尤其当我知道对方曾担任黄华五年的助手和翻译时,更是不肯放弃。
反复沟通了三四次,硬是咬牙没挂断,老人终拗不过,在10点55分接受了采访,讲述了自己为黄华每天剪报的细节故事,感人肺腑。如今网上还能找到那篇稿子,叫《追忆黄华同志用生命谱写外交传奇》,里面采访了四位新中国老大使,后来被黄华办公室收藏。
樊主任似乎很爱把这段故事讲给新人听,怕是因为他“凑巧”目睹了我满脸泪痕、紧握电话的模样吧。可我也忘不掉因委屈而流的泪,因为我意识到,除非采访对象先挂断,否则永远不要先放弃。耗尽心力争取到的录音,往往也是最珍贵、最精彩的那部分。
今年两会,我负责一个叫《朝花夕拾》的节目,每晚11点直播,连续14天。一开始我斗志昂扬地接下任务,到了中间的某一天,因为选题难啃,身体透支,情绪濒临崩溃,这时接同事张闻的电话,她兴冲冲地跟我说,快快快,听听我给你做的录音成品,结尾有彩蛋!(用了两段特别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绝妙音乐)不听还好,听完竟百感交集,哭出声来。
总是觉得自己幸运,和各种才华横溢、深爱声音、不计回报的小伙伴在一起,可以因为做了某个可称之为“作品”的稿子而“炫耀自夸”,也可能是想起了某段“奇思妙想”的音乐而“非要你听”。这些分享和得瑟,只是因为纯粹的喜欢。
所以广播,便是一件可以让我无数次为之“哭鼻子”的事,也是一件我们无论如何继续做了下去的事。这一路走来,错过了很多,熬夜两年、周末加班、深夜电话、随时出差,曾经“安稳度日”的念头被抛在脑后,每天“回家做饭”也快成了奢侈的承诺。可仔细想想,在乎才会较劲。这些年,还是装满了一箩筐故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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