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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建新闻界》2014年第7-8期
www.fjsen.com 2014-09-10 16:25:39 来源:福建记协 责任编辑:邓宇虹    我来说两句

白水精神:理想信念至坚 一生勇于担当

顾勇华

林白水先生身前身后事,如果在描述其“生平事迹”的基础上前行一步看,有两个方面或许能扩展研究的视野。

第一,林白水出生那年,王韬创办了《循环日报》。这当然只是巧合。但是,此后报刊兴起的社会政治环境,对少年白水的成长以及后来其新闻理念的形成,影响显而易见。

第二,林白水52岁那年就义,将近一个甲子之后被追认为革命烈士,传奇而罕见。然而,至少在林白水研究会成立之前,新闻史研究的广度、深度与这样的传奇还不相称。

如今,“革命先驱,报人楷模”已经是公认的对林白水的定论。提出上述两点,是想说明一个问题:林白水何以为先驱、何以为楷模,除了对其惊世骇俗之举作出描述,如果进一步对这些壮举的内涵有所说明,有利于我们更好地传承白水精神。

追求理想脚踏实地,捍卫理想视死如归

林白水的理想信念是什么?观其一生言行:在政治方面,早年加入过同盟会、参加过共和党,曾为南社成员;在职业方面,既教私塾又办学堂,到上世纪初开始办报,直到因为反抗封建军阀、官僚而遭杀害。其间,办报26年,正好是生命的一半;在思想主张方面,他追寻民主革命,痛恨封建官僚,一生不变。作为一位爱国爱民的知识分子,崇尚民主自由、担当社会道义是他理想信念的主体。

如前所述,在林白水的青少年时代,像《循环日报》这样的民主报刊逐步兴起,形成了与封建统治抗争的社会环境,为林白水理想信念的确立提供了政治营养。

与他在报界叱咤风云的形象不同,林白水对理想信念的追求从来都是脚踏实地的——从宣传普通民众做起,不求一时显达于文坛与社会。在中国新闻史的研究中,常常是浓墨重彩地描摹他办报的后26年,而把他办报之前的事情轻描淡写地约略提及。其实,作为一个人的思想脉络,是不能截然分开的。这是他步履稳扎地实现自己理想的可贵方式。

林白水最初的职业是当私塾老师,以后又到杭州蚕桑学堂和求是书院任教,还参与创办了福州蒙学堂。受到他教诲的学生,有多人后来积极投身民主革命,表明这位教书先生成功走出了实现自己理想的第一步。

从教书到办报,即由学堂教师转为社会教师,是林白水在26岁那年作出的重大选择。不过,他追求理想的思维方式却是一以贯之的。自受聘担任《杭州白话报》主笔算起,他先后参加了《杭州白话报》《中国白话报》《警钟日报》《民主报》《时报》《公言报》《平和日刊》《新社会报》《社会日报》等报纸的工作,“是中国旧民主主义革命时期杰出的报刊事业家、政论家和新闻记者”。这个时期的报刊工作,“用语体的报纸来做革命的宣传”是一大特征。而像林白水那样明确指出使用语体即白话文缘由的并不多。他认为,白话文是群众语言、革命语言,甚至把自己报纸的读者对象定位为“种田的、做手艺的、做买卖的、当兵的,以及孩子们、妇女们”,且以“白话道人”等笔名做宣传,力求把反帝爱国的思想变为普通民众听得懂的话语。他为《杭州白话报》创刊号写的《论看报的好处》更有直接的阐述:“因为我是一个平民,所以我说白话,是一般老百姓的语言,而不是一般士大夫阶级的咬文嚼字或八股文的文章。我不谈风花雪月,也不像别的报纸一样,捧戏子或歌颂妓女的美丽风骚。我只是把国内外发生的大事小事报告给一般老百姓。”离开了为平民做宣传这个宗旨,孤立地谈论林白水对白话文的贡献,或多或少会掩盖他思想的光辉。

时有文章说到,林白水文章言辞犀利,几近“骂人”。如果骂到人身攻击的程度自不足取。不过,骂上几句在当时的报纸评论中并不少见。林白水的骂,更多还是捍卫理想信念的武器。

林白水的理想信念一生不变,不仅有岁月为证,更有生死考验。对于1926年飘萍、白水之死,从表面上看似有偶然性,而深层的反民主反进步等原因才是决定因素。林白水是社会名流,军阀官僚尽管暴戾,要对一个不过是冒犯了自己的名人开刀,还是顾忌舆论谴责的,就把罪名安在“宣传社会主义”上。林白水面对枪口,为了自己的理想不肯退缩一步生,令人千秋景仰。

勇于担当斗士风骨,善于担当彰显智慧

辛亥革命之后,林白水曾短暂从政。

对于他的这段经历,不少文章尽量简略,很快笔锋一转,说他难以忍受官场的黑暗腐败,坚决辞官,在北京创办了《公言报》。在我看来,只要是勇于担当的斗士,官场经历非但不多余,还很重要。林白水的评论文字越到后来越是犀利无比,与他洞悉官场如同“儿戏”的运行方式,有着十分密切的关系。《公言报》曾讥讽“有吏皆安福,无官不福安”,独家披露政客陈锦涛贿选丑闻,揭露交通总长许世英贪赃舞弊,史称《公言报》出版一年“颠覆三阁员,举发二赃案”,都是林白水的得意之作。

不过,林白水在报坛恣意嘲弄黑暗当局,决非莽夫之举。逞一时之快是不可能做到勇于担当的。

首先,林白水巧妙利用了乱世之“乱”。无论在辛亥革命之前或之后,林白水的不少言论早已越过“法办”底线。但是,林白水和他的报纸并未遭遇大难,“乱”在一定意义上帮了忙。从徐树铮出钱补贴报馆来看,明显有收买的意思。但是,林白水不吃利诱、不畏威逼,该骂照骂,让对方无可奈何。什么是“乱”?按照今天的说法,不乱就是依法办事;“乱”,就是不找人该办的事也办不成,找了人不能办的事情也办得了。当年的“乱”正有相似之处。林白水是在高层身边任过职的,交往甚广,有了事不难找到说情的人。加上林白水这样一位名人,动他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其次,林白水巧妙利用了“舆论”的力量。辛亥革命前后那段历史,的确头绪纷杂。不过,载舟覆舟的古训还是深入人心的,加上民意经过报刊传播更是影响巨大。正如林白水在揭露了许世英之后所说,以段祺瑞“那样蛮干的家伙,也不能不有三分尊重舆论”,因此也就暗暗的劝许世英辞职,“他的总理之尊,却不能保护一个把弟兄,可见当时北京城还有些纪纲”。

第三,林白水对黑暗邪恶的揭露抨击,不分亲疏。只要行为不端,就是熟人和好友也不放过。这样做自然让人觉得不通人情,而好处则是不给任何人以借口说他以报谋私。

阅人求是史留真迹 激励后学大处着眼

我们今天纪念林白水先生,有着很现实的意义。不过,更有必要先说说纪念的方式。

林白水的一生虽有八字定评,却不妨碍我们任何时候都以求是的精神准确评说。这样做,一是为历史留下真迹,二是为后学提供科学的学习方法。

林白水是一位性格鲜明的新闻巨子。他的贡献任何时候都不需要拔高,他的美玉之瑕任何时候都不必掩盖。重要的是,对他的研究,要更加深入而专业。

若以求是的标准来衡量,我们对林白水的研究,还有深入一步的空间。如果我们在阐述八字定评的时候,不仅以史料为据,还把这些史料放在当时的历史背景下加以考察,会有令人欣喜的新发现,也能让生活在当今的人更加容易理解他的言行举止。仍以“骂”为例。除了犀利,我们还看到什么呢?至少有两点我们一直注意不多。其一,他从步入报界之日起,为广大百姓写文章做宣传的理念伴随一生。所以,他不仅“骂”得入木三分,而且“骂”得通俗明快。其二,“骂”是评论,却有着极好的新闻敏感,准确而及时。拂去“骂”的尘埃,这些好处是我们要认真传承的。

再说对其不足之处的研究。如果在充分展示林白水历史贡献的文章中,加上一个批评的尾巴,以示客观公正,其实未必妥当。这样的做法,不但对林白水不尽公正,也会让后人消极对待前辈的经验教训。我们知道,林白水是大家,不大可能明知自己有不当甚至谬误而故意为之,也不会对自己的文章有欠缺而不自知。可能的解释,估计是在当时历史环境中的一种选择。当时是什么环境,又为什么要作这样的选择,只有把这类问题弄清楚了,完整、准确地认识并理解林白水才有可能。

纪念是为了传承。学习一位生于140年前的先辈,大处着眼是一个原则。甘为理想信念献身,做勇于担当的新闻工作者,就是这样的大处,就是我们用之不竭的宝贵财富。(作者系中国记协书记处书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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