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频加载中... 十年来我们一直在做活着
我们特别不喜欢这种底层的标签,因为人物就是人物,无所谓大小,可能正好做了些别人目光中没有收集到的人物,但一档节目如果取向非常狭隘的话,审美上是疲劳的,表达的内涵也是局限的。
陈晓楠(资料图)
凤凰卫视知名栏目《冷暖人生》今年迎来了第十个年头。作为国内最长寿、口碑稳定的人物类专题节目之一,它以朴素风格记录中国大地上的标本式人生获得好评。在昨天举行的《冷暖人生》研讨会上,该栏目的主持人陈晓楠也首次回顾这档“小众”节目艰难扎根、生长、保持生命力的十年历程。从最初的猎奇、拼命想找“嗜血”的故事,到决定用具体的个性生命细节和故事来剖解人心和世界,以及信息极度碎片化的当下一档小众人物栏目如何自处的困惑,陈晓楠和她的团队也是“冷暖自知”。
从猎奇、嗜血到“活着”
陈晓楠透露,十年前《冷暖人生》建组时,她只是得到了这样一个规定了精神气质的题目,但根本不清楚节目的方向。“一开始想抓眼球”,陈晓楠说得很坦诚,她的第一个采访对象是深圳某卧底记者提供的,对方问她敢不敢采访性工作者,“当然敢了”。于是陈晓楠在一个咖啡馆约见了一个小姐,从来没做过人物节目的陈晓楠跟她说,你等着,我们的录影棚还要一周就搭好了,我们邀请你来,会有三位嘉宾跟你对话。对方答应了,但从此之后手机彻底停机,住的地方也找不到她。陈晓楠至今也不能确定对方说的是真是假。
虽然第一个采访彻底失败,但并没有改变节目陷入猎奇道路。陈晓楠和工作人员拼命想找到嗜血的故事:亮堂堂的演播室里来过乞丐、裸体模特、变性人,不可谓不吸引眼球,但那半年的时间,陈晓楠却始终处于“不知道做什么”的焦虑,每天陷入无法胜任工作的情绪中。此后该栏目制作人朱卫民出现,他和陈晓楠决定从演播室走出去。第一个节目《花季》围绕十年前深圳工厂遭遇大火的女工,采访对象有她们的父母以及伤者。陈晓楠逆着她们出来打工的路径回到了家乡,坐在田地里,在死去女儿的墓前采访了父亲。这样的采访现场将《冷暖人生》主创们击醒,“我们突然明白要追求的是什么——人生,简单地说就是‘活着’。十年来我们都在做‘活着’。非常具体的个体生命细节和故事,剖解人心,解读当下世界。用一个个很细腻的个体故事,来解读现在的时代。”
陈晓楠(资料图)
十年间,《冷暖人生》攫取了非常标本式的人生:“向我开炮”的王成、台湾的老间谍、在海边盖旅馆收留投海自杀者的老大姐、为缉毒吸上毒的警察、从杀手变成牧师的黑社会老大。也关照过大的群体,诸如知青,但它的切入视角是精神病院,镜头对准那些“永远活在过去年代”的人们。除了选题和视角,《冷暖人生》独特的表达方式也是特色之一。“我看到美国人物博物馆馆长的一段话,说打造了‘自画像’的采访方式,突然觉得跟《冷暖人生》心有戚戚焉——建立一种气场,使人物非常想讲他的故事,我把画笔不断交给他,说,你来画你的这幅画。”
《冷暖人生》的十年也遇到不少争议和质疑,在波折困惑中前行。比如一度被打上底层的标签,“我们特别不喜欢这种底层的标签,因为人物就是人物,无所谓大小,可能正好做了些别人目光中没有收集到的人物,但一档节目如果取向非常狭隘的话,审美上是疲劳的,表达的内涵也是局限的”;后来节目又被打上公益和救助的标签,“确实一些人物命运因为节目改变,但我们并不想重复同样的人生,比如坚强、努力、单一意向化的人物,因为世界的复杂性是更值得表现的。”节目组一直在尽量调整姿态,规避这样的一些标签和帽子。
让人物超越信息碎片化时代
虽然目前《冷暖人生》的气质和内核已经非常成熟,但陈晓楠并不否认在信息极度碎片化的当下,她和团队正面临新的困惑。“大家都在追热点人物,一个新闻出来几十家媒体就围上了,经常我们的电话打过去,新闻当事人已经讲‘吐’了。”这种情况下,到底追不追热点人物,如何让热点人物跟《冷暖人生》的眼光产生交集?陈晓楠慢慢梳理出思路,但并不知道是否正确。她认为,新闻人物有历史性,历史人物也有新闻性,一个历史人物五年以后来看他,仍然有巨大的新闻性。“如果能让人物超越这个时刻的时效性,或许能给我们的节目带来更多作品感。当每一个作品集合起来,它会成为更大的作品。”(杨文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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