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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录价值”三题

2013-07-24 17:37:58  来源: 北方传媒研究  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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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非虚构性

这是“纪录价值”的真相价值。非虚构性,是纪录片的底线,不能突破。

美国历史学家海登?怀特有个著名的论断:“将实在叙事化就是一种虚构。”[3]即认为历史的实在与被书写的历史不是一回事。另一位美国历史学家诺埃尔?卡罗尔则提出不同观点:“历史叙事是创造的;但是并不能由此得出它们是杜撰的(因此是虚构的)结论。叙事是一种再现形式,并且,在此意义上,它们是被创造出来的,但这并不排除它们具有提供准确信息的能力。……有依据的推理想象并不属于虚构,只有凭空的杜撰才是虚构。”⑧卡罗尔实际上也讲清了艺术中非虚构与虚构的关系。纪录片不排除叙事和想象,但与剧情片不同,前者属于“有依据的推理想象”,后者则为“凭空的杜撰”。里芬斯塔尔纪录片与《海豚湾》的共同特点就是非虚构性及其纪录的震撼力。

非虚构性,是“纪录价值”的基石与生命线,是制约纪录片叙事与想象的重要规则。概而言之,对于纪录片来说,非虚构性就是对原始素材、事实原态、事件真相的记录。由此造成纪录片的开拓性、发现性或揭发性,从而具备潜在的文献价值。

具体地说,究竟什么不可虚构?

纪录对象(人、社会与自然)的素材原态,不可虚构,须真人真事真物真境;核心事件(包括背景、原因、过程、结果)不可虚构;主要的时空环境,不可虚构。

这里的难点,显然在历史领域。对于历史上的人与事件的追寻、发现,记录者不在场,如何运用史料、实物、故地、见证者,真相披露的程度会大不相同。于是就出现了搬演、摆拍、重构等替代办法。这种重述、复原的纪实手段,已被纪录片历史所认可。但处理不好,也会影响“纪录价值”。

最近,戏剧化的搬演似乎越演越烈。中央电视台九频道播出的《屋脊上的王国》、《密码疑云》等,由于搬演过度使其“纪录价值”大打折扣。《屋》片追寻西藏高原上一个“古格王国”,讲述者是西安考古所一位研究者,史料依据只有一本当年葡萄牙教士安德拉德的回忆录、一片黄土遗址,及发掘出的一个纸面具。整个故事复现,除了考古者的讲述,全是搬演:建天主教堂,王后带12人皈依天主教,国王与弟弟的僧侣集团之间的残杀,如故事片一样,人物衣饰神态很难让人认知那是公元864年间的事。《密》片则演绎电视剧《风语》的故事原型,密码天才、数学家陈家鹄没出现,美国密码专家、军统女特务、汪系间谍则全是扮演,完全是《风语》的微缩版。不但叙事的戏剧化仿演过度,人物谈话的膨胀,也是目前冲谈纪录片事实含量的添加剂。

2、选择性

这是“纪录价值”的选择价值。强调纪录的“非虚构性”,是要屏除纪录片人为、编造的因素。实际上,并不存在纯客观的纪录与再现。美国“直接电影”“墙上苍蝇”式的被动观察法,不值得提倡。由人掌握摄像机,观察拍摄,片子完成于剪辑台上,就必然有对事实、现象的选择、取舍(其中审美理念具有重要作用)。这种主观对客观的介入,如果不丢弃、损害素材本真、原态的东西,那就只能强化纪录描述的选择针对性和美学意味。中国纪录片导演孙曾田这样总结自己的体会:“纪录片创作在很大程度上就是选择,编辑的时候就是提炼。”

纪录选择可包括:

题材对象选择。如重要的或有特色的人物事件、历史疑案、灾难变故、底层民生、大千世界等等。四川电视台反映汶川震后的纪录片《劫后》,先是拍一个村民小组长、妇女主任熊某。一天正拍熊主任在家做饭,外面进来一个满头银发、背着装满废品背篓的老人。老人看样子挺疲劳,却给了大家一个灿烂的笑。导演大受感动,决定改拍刘婆婆。这种主要人物选择的改变,显然是着眼于“纪录价值”。

场景细节选择。如自然风光、生物探奇、地理历险等等。法国纪录片《微观世界》中的甲虫打斗、屎克郎推粪球就是很难捕捉的精彩细节。

形式风格选择。如纪录形式、视听语言的多样化探索等等。

3、思想信息性

这是“纪录价值”包含的思想价值、信息价值。指纪录片所容纳的社会政治思想观念、历史考察资讯和人文精神,以及有关人类境况、自然生态等各种知识信息。纪录片的思想含量越大,知识信息越密集,其“纪录价值”也就越大。流传甚广的《和谐拯救世界》(由已故演员陈晓旭资助拍摄),纪录对净空法师的10个小时访谈。谈话以池田大作与汤恩比对话为由头,纵谈世界,警告世人。

科学纪录片《隐形世界》(九频道播出),揭示诸多电学隐秘。片中拍出人眼看不见的高压电的“电晕”影像,和水映阳光的七彩“光谱”。纪录片拍到一位美国电视工程师阿仑,他白内障严重,植入人工晶体后视觉变异,竟可看到紫外线。由此通过专家考察,解开了后印象主义三杰(凡高、塞尚、高更)之一高更晚年的创作之谜。出于同样原因,晚年高更左眼手术后视觉变异,他所见的花园、树丛,与正常人不同,因而色彩奇异,独出一格。